上次来的时候坐火车，那时候还觉得难受，但比起火车来，这时候坑坑洼洼的道路，坐汽车就是要命啊。
汪厂长从副驾驶上下来，同样是扶着腰，锤打着后背。
“哎呦，不行了，不行了。”
一边喊着一边往车斗里爬，“我躺会儿。”
杨小涛和王浩将他拉上来，一旁的老李同样在下面活动着手脚，黑夜里不时哎呦两声。
这就是跑长途的辛苦。
“到哪了？”
杨小涛看着四周，出了面前和身后的土路没有别的。
“清河了吧！”
王浩不确定的说着。
“哦，那不是快了？”
“嗯！”
这时，汪厂长靠在杨小涛的行李上，口袋里拿出烟点上，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。
“我来开会！”
杨小涛看着老李疲惫的样子，从车上跳下来。
老李面色一怔，“不用，杨厂长，我来就行。”
杨小涛摆手，人已经做到驾驶座上。
自己可是驾驶精通四级的存在，卡车也不是没开过。
只是这种重卡，还真是第一次碰。
老李没办法，看向车斗里的汪厂长，那知汪厂长根本不管，这会儿已经闭着眼睛，隐隐有呼噜传来。
至于王浩，他是知道杨小涛会开车的，在轧钢厂的时候，没少开。
两人不说话，老李也没办法，谁让杨小涛是厂长呢？
自己的爱车，就先让出去吧。
轰～
车子启动，杨小涛挂档，缓缓抬起离合，右脚踩下，车子开始跑起来。
老李在副驾驶上指着路，神情紧张一会儿，随后看出来杨小涛会开车，便放松下来，
杨小涛把住方向盘，控制着车子。
没有机械液压辅助系统的卡车，完全靠司机的臂力来控制方向。
尤其是重卡，一般人力气小了还真驾驭不了。
“李师傅，开了几年了？”
杨小涛从口袋里摸出一盒没开封的烟放在驾驶台上，跟司机唠起嗑来。
老李看了眼，笑着拿起来打开。
四九城的大前门，不便宜呢。
“今年是第八个年头！”
两人一人一支，火星子冒起来。
“一直开这个？”
“没，先前开的小卡，有南边的，有北边的解放，还有我们本地的，最后汽车厂搞出来这个，就一直用这个。”
“您觉得这些车咋样？”
“嘿，还能咋样？国内造出来的就那样吧，学人家不到家，自己的有做不好。”
老李把窗户摇下条缝，将烟灰抖掉。
“跑的慢，还毛病多。”
“不过，能跑就不错了，刚解放的时候，泉城就没几辆卡车，有的也都是其他国家的，那时候，车子坏了找个件都找不到…”
“对了，杨厂长，您搞出来的这个辅助系统，我在轧钢厂用过，真是好使。要是这车也换上就好了。”
老李说着，又开始吐槽起来。
“这辆卡车吧，我开了这么久，最大的感觉就是，没劲！”
“你别看载重什么七八吨，就咱们这土路，装个五吨，车子能跑起来就谢天谢地了，尤其是跑长途，遇到不好的路，有时候得磨蹭半天，方向盘都能给你扭断…”
“还有这车容易趴窝，今年夏天我去南边送货，正好遇到下了两天雨，那路啊，直接是没法走了。”
“没办法，只能慢慢的跑，可还是给我整的趴窝。”
“一天，三里地，趴了六次！怎么整？”
“当地帮忙的民兵大队都草鸡了。”
杨小涛在一旁听着老李说着开车的事，有些新奇的回应两句，不明白的也会做个捧哏，打发着时间。
晚上九点半，杨小涛开车抵达泉城，停在一机厂的门口。
而此时，在一机厂门卫等待的出了保卫科的霍干事，还有汽车厂的刘德辉。
看着杨小涛从驾驶座上跳下来，刘德辉和一机厂的几人都是没想到，直到看见车厢里爬起来的汪厂长，众人才反应过来，赶紧上前。
“杨工，这次真的谢谢你了。”
刘德辉上前握着杨小涛的手，脸上的感激溢于言表。
“刘厂长客气了，都是革命工人，哪里有困难，咱就去哪里。”
杨小涛客气着，一旁的汪厂长从车斗里下来活动着手脚。
“老刘，人我给伱请回来了，你这次可得争口气啊！”
汪厂长走上前，“还有啊，杨小涛同志可是轧钢厂的副厂长，你这迎接档次可不能低了，不能丢了咱齐鲁汉子的脸啊！”
刘德辉听了诧异，没想到这才一年不见，杨小涛就成了副厂长？
不过想到对方的成就，若是在他手下，也会提拔上来。
这年头，不是将就排资论辈的旧社会，一切都是为了革命建设。
“刚上来，没多久，然后就来了。”
杨小涛笑着，刘德辉跟着笑起来，“走，老汪，咱们吃饭去。”
刘德辉招呼两人，同时让手下将卡车里的机械液压设备搬到车上，三人坐着吉普车先一步前往汽车厂。
黑夜里也看不出汽车厂的模样，摸黑来到下榻的地方，杨小涛将行李放下，就想着休息，却就被刘厂长叫出来吃饭。
来到工厂专门招待客人的会客室，两个女服务员正在往桌子上摆菜。
饭菜很丰盛，有鱼有鸡，每人还有一碗宽面条。
考虑到行车劳苦，饭桌上刘厂长也没多说，只等明天再谈。
这顿饭吃完，已经是半夜十二点，汪厂长被送回去，杨小涛则是回到住处就躺下睡觉。
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，天才微微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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